看到异世的小女孩
一 在夺子大战中，叶红再次败诉，只好辞别儿子小杰，远走他乡，在外地开了个童装店。 这天，叶红回店时，发现把钱包弄丢了，她立即沿着方才走过的路寻找。当穿过马路时，她耳边听到-阵告急的刹车声，然后是一声惊叫： “妈妈，小心！”接着，一个岁的小女孩跑过来，一把推开了她。 叶红惊魂稍定，立即去看小女孩。只见那个女孩从车底下慢慢地爬出来，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。 叶红把小女孩带回店中，小女孩说了句“妈妈，我走了好多路，太累了”，竟睡着了。一声“妈妈”，触动了叶红心底最柔软的地方。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小杰，不由得抱起小女孩哼起了歌。 小女孩醒来后，叶红问：“你能告诉我，你叫什么名字吗？你的家在哪？你爹妈呢？” 小女孩轻轻地答了句： “我叫童童。”再也不愿答复另外问题了。 叶红说：“童童，我叫警员叔叔帮你找妈妈吧。”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报警。童童忽然盯了她一眼，快步出门，叶红找了半天也没找着。 晚上，叶红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，发现门口睡着个瘦小的女孩，正是下午跑丢了的童童，就带她进了家门。 童童抱起床头上叶红俩的相片，问：“妈妈，你爱你的儿子吗？” 叶红说：“很爱很爱，用我整个生命去爱。” 童童说： “妈妈，你真好！你的儿子也很爱你，但是……我能跟你一起住三天吗？就三天！” 叶红不答复，童童就缠着，一个劲地恳求。叶红只得点头同意。 童童乐坏了，抱着叶红的手臂，拍着她的背说： “妈妈，我陪你睡觉！”那懂事的样子像极了儿子小杰，叶红的眼睛禁不住红了。 二 叶红做了一晚上的好梦，梦中，儿子回到她身边，俩玩得很是兴奋。醒来后，她发现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包子。 叶红指着豆浆和包子问： “这些是怎么来的？” 童童用大人的语气说： “桌子底下掉着张五元钱，我捡起来买了早餐。妈妈快吃吧，我会照顾好你的。”叶红微微一笑，心里有种小小的感动。 叶红带着童童去童装店，孩子一路上都很平静，只盯着前方走路，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她时不时地撞到人，别人呵叱，她却仍然朝前走着。叶红只好牢牢抓着她的手。 “妈妈，你有钱吗？”一直缄默盼童童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。 叶红一愣，反问道： “当然有啊。你问这个干什么？” 童童拉着叶红的手朝前奔去，她只顾着往前跑，完全不注意避让行人，重重地撞在了一个妇女的手袋上，鼻子流血了。但童童毫无反映，使劲拽着叶红继续朝前奔去。 她们上了天桥，天桥两边坐着很多要饭的。童童径直走到最边上一个中年汉子的旁边，蹲下去慰藉对方，然后央求叶红拿钱出来。 叶红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元，可童童还不满足，非得让她把所有钱都拿出来不可。 叶红不禁希奇了，小声地问：“童童，你熟悉他，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？” 童童摇摇头： “我不熟悉他，可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，是好爸爸，他真的是为了给孩子治病才来要钱的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？” “因为我能瞥见啊！” 听到童童莫名其妙的答复，叶红气不打一处来： “你能瞥见的就是好人？这叫什么话嘛！这孩子简直气死我了。”说完扭头就走。 童童跟在背面，不断地叫着“妈妈”，叶红头也没回。 童童一直在童装店门口站着，看叶红繁忙。 叶红休息的时候，童童轻轻地走进来，怯怯地说：“妈妈，别气愤好吗？” 叶红硬着的心肠刹那间就软了下来。 童童说：“妈妈，我只能瞥见有一颗善心的人，另有……”背面的话她踌躇着没说了。 叶红想起今天童童老撞到人的事，于是没再问，陪她坐在电脑前看动画片。 童童看着动画片，笑弯了腰。 听到她欢笑的声音，叶红的眼圈又红了，她太想自己的儿子小杰了。 回家的路上，过江岸时，童童忽然停下了脚步，抬起头说： “妈妈，我听见有人在哭。”她慢慢地走下江边的阶梯，跪在江水边轻轻地抽咽起来。 叶红吓坏了，抱紧孩子问她出了什么事。 童童说： “江水里有个小妹妹，她好冷。” 叶红买来了手电，童童指着一个方向，叶红把手电光扫过去，果真发现那边有道黑影。 叶红报警后，警员很快打捞出了一个女婴的尸体。按照遗物，他们认定这是一个弃婴，原来遗弃在岸边，不知什么原由掉落江中了。 回到家中，叶红七上八下：童童这孩子为什么能看到一些自己完全看不到的东西，难道她有什么特异功效？或者，她基本就不是人？ 二 当晚叶红起夜，下床要去楼顶茅厕。她这里是鸽子间，大家共用这一个茅厕。 童童也醒了，紧张地说： “妈妈，不要去！阿姨会吓坏你的！”叶红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，以为童童是惊吓过分，有些疑神疑鬼了。 童童背靠着门不让打开。叶红气愤了，抱开童童开了门，一松手，童童却跑在前头，到了茅厕门口，冲里面小声地说： “阿姨，你先回去，别吓着我妈妈，好吗？感谢了。”童童当真地挥着手，叶红看得心里发毛。 周围静得恐怖。利便完后，叶红险些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下了楼。躺在床上，她老是睡不着，迷含糊糊中，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，让人不寒而栗。 在一片嘈杂声中，一个女住户被抬上了救护车，大家说她上茅厕时，见到了不洁净的东西。叶红的背部冒出了盗汗。 童童告诉叶红，是阿姨出来透气了。 叶红问，谁是阿姨？童童摇着头说不出来。 叶红翻来覆去睡不着，童童轻轻地亲了下她的耳垂，说：“妈妈，我给你讲故事吧，听着听着你就能睡着了。” 叶红猛然一惊，这个景象就像回到了从前，回到了跟儿子一起生活的日子。她常常失眠，懂事的儿子会轻轻地亲一下她的耳垂，然后给她讲在幼儿园学来的故事。 叶红抱紧童童，哭着问：“童童，谁教你的？是小杰吗？是我的儿子吗？”童童也牢牢地抱着叶红，没答复就睡着了。 由于昨天晚上传说闹了鬼，常常满位的茅厕敞开着门，洗漱的人也没有一个。童童端着牙杯走进茅厕，盯着墙壁发呆。 “童童，看什么呢？”叶红挤着牙膏问。 童童轻轻地说：“妈妈，阿姨真可怜！” 叶红手里的牙膏险些拿不稳，她探着身子瞧过去。童童盯着的白墙壁上，除了一些水印、泥印和脚印，什么都没有。她把童童拖下楼，连牙都没刷。 叶红决定搬迁，她比划着问童童：“你告诉我，你是不是能看到那个？” “‘那个’是什么？”童童眨巴着大眼睛，“我只能瞥见阿姨，她太可怜了，但不会伤害我们的，我很想帮帮她。阿姨就睡在这里，我们把她挖出来，送回家乡吧。”她说出了一个具体的位置。 叶红颤动着手打电话报警。果真，警方挖开来，茅厕里真的有具骸鼻，埋了五年多了。 在童童的资助下，警方很快查清了案件。死者是个年青女孩，五年前租住在这里。邻居是个地痞，趁周围的人上班时想劫财劫色，女孩奋起抵抗而被杀害，为了毁尸灭迹，他把尸体埋进了恰好在翻修的粪坑…… 童童再次破案，叶红看着她像看怪胎一样，既迷惑又畏惧。 四 叶红接到了前夫的电话，说小杰失踪两天了，到此刻毫无消息，问是不是她接走了。叶红气得破口痛骂，她站立不稳，晕倒在地上。 “妈妈，妈妈！”叶红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，她睁开眼，见童童脸上正挂满了泪水在呼叫她。 她挣扎着起身，问：“童童，你不是很厉害吗？你帮妈妈找小杰好不好？” 童童踌躇着说：“妈妈，我只能瞥见世界上的善心、幽灵和杀气。” 叶红一愣，不敢再说什么．她把童童留在家，自己去车站和口岸寻找，还印了很多寻人的小便告请人张贴。薄暮，她的手机响了，是童童打来电话，让她快点回家。 叶红回到家里，只见童童平静地坐着，桌子上放满了纸，纸上全写着：“妈妈，我爱你。小杰”。看到儿子的名字，叶红很是兴奋，立即问小杰在哪。童童低着头不说话。 叶红问多了，童童眼中落下了泪，说：“小杰想你了，可爸爸和奶奶不许他来，于是他就偷偷地来了……他还小，飞不了那么远，停在我们镇上休息时，我见到了他。受他的委托，我才来找你，代他抱着你睡觉，因为，他说你失眠怕黑。我没措施在这里待太久，只能承诺他照顾你三天，而且不把他的情形告诉你。” 叶红听得一头雾水，哭着说：“你说什么呀？好孩子，你一定知道小杰在哪，快带妈妈去找他好不好？” 童童问： “妈妈，我已经陪你三天了，对过失？”叶红点头称是。童童伤心地说： “妈妈，你知道什么是半死人吗？”叶红没听懂，童童的泪水流了下来，低声说： “我就是半死人，被灭亡覆盖无法逃脱的人，注定就要死了 ” 叶红想要问明显，童童摇摇头，递过来一个信封说：“妈妈，你要承诺我，回到家乡后能力把信打开，这样你能力找到小杰。”叶红急不可待地接过了信。童童抱着叶红的腰，眼泪不断地流，蹭在她胸前，把衣服全染湿了。 叶红赶回家乡之前，想把童童交给房东，请他帮忙送到警员局。但是她一转头，童童又不见了，怎么找也找不到。 十多个小时后，叶红才回到家乡。一下车，她就急忙打开了信封，里面有一幅画，画上有一口圆井，井中画了一个小男孩。 根据画上的批示，叶红果真在一口枯井中找到了死去多日的儿子。枯井是在去车站的必经之路旁边。 叶红的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，她一次次地昏死过去。她陷入一片黑暗中，什么也看不见，什么也摸不着，只能听见小杰呼叫自己的声音： “妈妈，救我！妈妈，救我！”她伸手去抓，却一抓一个空。 不知过了多久，叶红醒过来了。她来到儿子的小坟边，脸贴着那些新鲜的土壤，就像贴着儿子的小脸蛋一样。她掏出手机，调出与儿子通电话时的录音，心如刀割。那么多的音频文件，她一个个地听下去，一遍又一遍。 忽然，手机响了，是一个生疏号码，叶红按下接听键，对方却一声不吭。挂掉电话后，叶红发现手机里多了一个音频文件，听到里面的声音，她愣住了。声音不是儿子的，而是另一个稚嫩的童音： “妈妈，我爱你，我和小杰一样爱你！她的杀气更重了，我不用再做半死人了，我的死期到了，只是我真不喜欢死在水中。妈妈，你别伤心，我顿时就要见到小杰了……” 这是童童的声音，叶红想起了那个希奇的孩子，听声音，她一定是碰到危险了。 根据手机来电号码的资料，叶红两天后才找到童童家。这是一座美丽的小洋楼，开门的是一个富态的中年女性，她防范地看着叶红，立场很是不友好。 “请问童童是住这里吗？”叶红轻轻地询问。“死了！”中年女性冷冷地答复，就要关门。 叶红拉住了她的手： “不告诉我童童在哪，我就不走。”中年女性厌恶地甩开她的手，边关门边说： “死了。我早就告诉你，她死了，病死了。” 叶红禁不住泪如雨下，蹲在门前大哭起来，引来了好多邻居观看。从大家的议论中，叶红知道适才那个中年女性是童童的后妈，五年前才嫁过来，生了两个儿子，对童童不太好。童童身体弱，病了有一段时间，前两天病情加重，死在了家里。 虽然早就意料到童童出了事，但知道她真的死了，叶红仍是疾苦万分。她拼死地摇头：“不，童童不是病死的，她是被人害死的！”说着把手机里的录音播出来。邻居们都说，这确实是童童的声音。 叶红报了警。警员参与调查，按照尸检结果，确定童童是溺死的，害死她的人，正是她的后妈。童童很不喜欢这个后妈，后妈也一直把童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，半年来费尽心血要把继女整死。而童童遇害的时间，正是叶红接到无声电话的那一刻。 听着手机上小杰与童童的音频文件，叶红耳边好像响起了两个孩子快乐的声音： “妈妈，妈妈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