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凶地
2风水行里有个说法:医道不明,误杀一人,地理不明,误杀满门!意思就是说替人相地要慎之又慎,假如选地不慎,很大概害了别人全家。 所以风海军必需能辨清凶地,以防误人。而凶地里最凶的称为“养尸地”。葬在养尸地中的尸体百年不腐,阴魂不散,这种尸体被称作“移尸”或“走影”,更广泛的叫法是——僵尸! 假如不是风海军和谁有深仇大恨,或者风海军本人糊涂到了极点,把人葬进养尸地的事情是很难发生的。毕竟干这种事缺德折寿、害人害己……当然,也会顺带害了我们这些盗墓者。 两年前,当卫哥说要去找一处养尸地的时候,我觉得他疯了。 他抚慰我和大东说: “千咱们这行怕什么僵尸啊!据靠得住消息,那个村有一座清代古墓,肯定能淘到好东西。” 在卫哥的连哄带骗之下,我们终于上了他的贼船。几天之后我们租了一辆车开到那个小山村。 这个村叫翁墩,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里肯定有古墓。 “墩”在古代就是“墓”的意思,最近就有一个“双墩汉墓”在电视里被报道。像这种村庄的村民一般都是守陵人的后裔,只是年深日久,村民都已经淡忘祖上的事情了。 我们以地质考查的名义进入村里,停留了一天,意外地据说了一件事儿:或许是十多年前,有一对伴侣晚上睡觉,忽然听见外屋有动静。老公觉得是山里的野兽跑到家里来了,立即披上衣服,抄起一根棍子,打着手电筒往外走,老婆跟在背面。 两人到了外屋,依稀瞥见一个人影坐在桌边,好像在吃东西。老公当然畏惧得不得了,但仍是喝问了一声: “谁?”与其说是恐吓这个不速之客,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。 手电筒的光照到一具又瘦又干、皮肤棕色、穿戴清朝官服的“人”,那身衣服已经烂得不像样了,深陷的两眼发出绿莹莹的光。这匆忙一瞥把两人吓得丢魂失魄,立即高声尖叫起来,手电筒也摔到地上不亮了。 两人当即往里屋跑,忙乱之中绊了一下,结果摔倒在一起。老公狼狈地拾起手电筒,打开向外照去,发现那个“人”已经不见了,被撞开的门还在夜风中摆动着。 你可以想象那时这对伴侣吓成了什么样子,他们险些把全村人都吵醒了。大家跑来一看,发现地上和桌上有好多泥巴。有斗胆的人闻了一下,那土壤臭不可闻。 别的,那户人家晚上吃剩下的饺子也不见了,桌上杯盘狼藉。有人忽然叫了一声,指着桌子下面,地上有好多被嚼烂的饺子,全都裹着臭泥。 有人说这肯定是个饿鬼,传说饿鬼喉细如针咽不下食物,只能嚼烂后再吐出来过过嘴瘾。也有人说那是僵尸,并且是一个烂肚子的僵尸,所以吃下去的东西都掉出来了。 但无论怎么推测,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,那就是村里每人都拍着胸脯向我们保证那是真事。 另有人信誓旦旦地对我们说,清代的时候有个武官因为犯罪被腰斩,下葬的时候家人用线把他的两截身体缝了起来。占人都讲究这个,要用完整的身体去见鬼域下的亲人,太监死了还会把他的“宝贝”缝回去呢。但缝的身体能有多牢固?老是会有裂缝的。后来这个武官因为怨气太重,死后便化作僵尸,常常在村里走动。 听完这两个传说,大东笑了一下: “看样子咱们来对地方了。” “好!”卫哥说, “今夜就行动,天亮之前我们撤。” 寻葬犬 当晚我们就开始行动。这个村的地势几经变化,已经看不出什么风水走势了,所以我们用狗来找坟地。 这条狗不是平凡的狗,是卫哥养的一条寻葬犬。要是说起寻葬犬的饲养过程,爱狗人士预计会拍案而起,骂我们不人道—— 在小狗刚断奶的时候用生狗肉喂它,狗持久吃狗肉会如何?我告诉你,狗的体内会排泄出一种叫“反逆素”的东西,让它的味觉渐渐地萎缩,最后就是喂它吃盐也尝不出味道了。这或许是自然界给生物设的一个天然禁忌,让同类无法相噬。等这条狗的昧觉完全退化,再用腐肉喂它,一定要那种在地里埋了一个月,糜烂到苍蝇都绕路的肉,尝不出味道的狗会乖乖地吃掉。但最大的问题是细菌传染,所以常常要给它打抗生素。 这种狗养了一年后就彻底是条疯狗了:两眼发红,嘴角流涎,满身披发着尸臭,一般情形下基本活不过两年。我们来的时候给它喂了,把它装在笼子里。 打开笼子的时候,这条饿了几天的寻葬犬“嗖”一下冲了出去,真是名副其实的“疯狗出笼”啊。我们三人各站一面,高声恐吓它,让它不得不向山里跑。 我们在狗的身上抹了荧光粉,等它跑出去一段距离,卫哥挥手道: “追!” 我们一路追到深山里,瞥见那条狗在拼死地刨地。这是块沙地,上面寸草不生,很符合传说中对养尸地的描述。 卫哥摘下背上的,一枪打死了寻葬犬。瞥见那条疯狗倒在血泊里,我禁不住一颤。假如这时卫哥阴险地一吹枪管说“你已经没有利用价钱了”会更合适,不过他只是安静地对我们说: “就是这里,动手吧。” 我们用洛阳铲确定了一下墓的位置,然后用一根红绳围起来。圆圆的一圈,下面就是古墓了。我们正准备开挖的时候,卫哥对大东说: “你去把车开来。” “你计划把尸体也拉走?”我问。 “拉尸体干吗?一会儿拿了冥器直接开车跑啊!” “知道了。”大东说着脱离了。 干这行有三避:避鬼避人避警员。前段日子就有个同行刚从地里钻出来,高呼完“我发达了”,就被一群警员围住了。这个同行盗了价钱十几万的冥器,后果可想而知。 清墓一般是用砖石修成墓室和拱顶,假如从上面开挖,毁坏了拱顶,整座墓会塌掉。所以我们从侧面打了一个盗洞,斜切下去。这个活很不轻松,直到打通的时候大东才把车开来。我一边擦汗一边埋怨着说: “你来得还真是巧啊!” 我们三人依次钻进墓室里。整个墓室是圆形的,四壁都是由方砖砌成,向上延伸一段开始弯曲,形成一个拱顶,像一口倒扣的大锅。有几块石板嵌在墓砖里,雕着一些浮雕,好比“尸解化仙”之类的。 惋惜这个墓主人非但没能尸解化仙,反倒成了一具死而不腐的僵尸。 我们三人险些同时注意到墓室中央:石椁的盖掉在地上,黑乎乎的石椁像一张大嘴在等候着我们。 我们举起手电筒凑过去,紧张得同时咽了一口唾沫,险些能听到相互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。石椁里面,木棺已经朽烂,在那些碎木片中躺着一具尸体,身穿烂掉的清代官服,满身枯瘦如柴,乌青的皮肤紧绷在骨架上。它用极其浮夸的方式张着嘴,双眼睁得很大,让人心生恶寒。 并且,它的指甲长长的,长到打卷,显然它死后指甲还在生长。 我注意到,尸体并非被腰斩后再缝起来的,但肚子上确实有个烂洞……等等,那个传说中的僵尸莫非是它? 我定了定神,尽量不往恐怖的方向想。 这时大东问我: “陈辰,你看它尸身不腐,怎么肚子上却有个洞?” “大概是生前留下的吧,你看补服上是只海马,应该是武官。”我皱着鼻子说, “肚子上的洞或许是它的死因。” “别研究了,”卫哥说, “干活吧!” “卫哥,干什么活?”大东诧异地问,并用手电筒照了照棺材的每个角落,“我们来亏了,一件冥器郡没有!” 确实没有冥器,一件也没有。 “红顶子上一般不是有颗翡翠吗?”我提了一句。 神经大条的大东真的伸手去摸,卫哥打了一下他的手: “别拿,我们不是为了冥器来的。” “什么?”我俩同时惊叫起来。 盗风水 我们一再追问,卫哥却岔开话题:“先帮我把尸体抬出来。” “你不会真想要这具僵尸吧?”我问道。 “先抬出来再说。来吧,注意别让皮肤遇到尸体,碰了活物弄不好会起尸。” 他卖了这个大大的关子,我们只好先照他说的做。我和大东戴上手套把尸体弄了出来,因为没有水分,尸体很轻,但抱在怀里的感受真是让人心惊胆战。 “扔地上!”卫哥说。 我们当即撒手弃掉它。卫哥说: “你们上去一趟,把后车厢里的两样东西拿来,一个是汽油,另有一个……你们就挑最大的那个抱。” “卫哥,你倒这个斗就是为了烧尸体?”我惊奇地问,“你仿照谁啊,林正英仍是伍子胥?” “哪来那么多俏皮话,快去!” 我俩从盗洞钻出去,打开后车厢。说起来,来的路上卫哥一直不让我们看后车厢,这时才瞥见里面有一个长条形的东西用防水布包着,旁边另有一瓶汽油。 大东拿了汽油,我去抱那包东西,当触到它时我当即察觉到过失劲儿: “是人!” “什么,是人?” “过失,是尸体!” 我们面面相觑,但此刻不是讨论的时候,只好把两样东西弄到盗洞里。尸体虽然沉,但从斜切下去的盗洞滑进去就可以了。 再次回到墓里,我们问卫哥这是干什么。只见他把用布包着的尸体扛起来,扔进棺材里,然后松了一口吻,说: “把这具僵尸烧了就行了!” “我仿佛明白了,你不是盗墓,是盗葬啊!”我说。 “什么是盗葬?”大东问我。 “盗墓是盗冥器,盗葬就是鸠占鹊巢,把另一具尸体葬到墓里,盗别人的风水……不过卫哥,你没吃错药吧?这可不是风水宝地,是大凶的养尸地啊!” 卫哥诠释道: “有个客户是大老板,他跟另一家公司持久竞争,斗了几十年。此刻那家公司老总的父亲死了,子承父业,反而钻营得更好了。这个大老板就想了这么一招,把那个老头子扔到这块凶地里,让他儿子彻底断掉财源。” “卫哥!这种事情缺德透顶,你也敢接?” “那个老板付了我十万定金,之后另有二十万,有钱赚为什么不接?” 我皱着眉摇头叹息,但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无路可退了。随后我们烧掉了那具清朝僵尸,烧的时候尸体“吱吱”作响,还忽然坐了起来,把我们吓得差点儿跳起来。最后它就这样坐着,慢慢地化为了灰烬。 我们回填了盗洞,处置洁净现场,当即驾车脱离。 但这件事却成为了一切恶梦的根源! 祸端 完事之后的一天,卫哥忽然很生气地说: “被耍了!” 我问怎么回事儿,他说找不到那个老板了,结果这桩交易只赚了十万,我和大东一人三万,卫哥四万。这件事就此搁下,没人再去提它。 这两年我们东奔西跑,在伏弩流沙里讨生计,赚得不算多,勉强能存一点儿钱。盗墓这行是一个黑色的产业链,所以除了墓里,在“地上”也有好多风险。常常有人因为冒犯扛把子被殴打,甚至是更悲惨的下场。 我们三人根本上算是盗墓个体户,但这两年目击太多因为争斗利益呈现的种种丑陋行径,也渐渐心生退意,毕竟“上得山多终遇虎”啊。 就在我们三人决定洗手不干之后,有一天晚上,在外面用饭的我和大东忽然接到卫哥的电话,电话里他的声音很慌张:“快到XX旅店来。” “怎么了?” “别问了,快!” 我们找到他说的房间,进门之后就瞥见卫哥被一个人压在桌上,还没反映过来,门后忽然有两个彪形大汉扑过来,把我俩也狠狠地按在桌上。 我的脑壳被按得死死的,看不见背面的情形,只能瞥见卫哥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。这时大东爆了一句粗口,有个夹着雪茄的阔少慢悠悠地走到大东旁边,把手里的雪茄按在他的脸上: “嘴巴给我放洁净点儿!” 看样子是冒犯谁了,我心里一阵茫然:缺德事虽然没少干,但最近根本上没开张啊。 那个阔少站在桌子对面说: “熟悉我吗?” 我俩摇头。 “两年前你们把我的父亲扔到养尸地去了。我父亲托梦给我,我查了整整两年,才知道是你们干的好事儿。” 我顿觉心头一凉,这下栽了。 但他好像不是要拿我们出气,提出的前提是让我们把他父亲弄出来,限我们两天时间内完成。假如我们跑了或者回来晚了……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卫哥,狰狞地笑了。 “两天?”我说, “到那个村庄最快也要三天,并且我们怎么把尸体带回来,抱着你父亲坐飞机吗?” 他扔过来一串钥匙: “楼下有辆赤色的车,你们开去。我很忙,只能等你们两天。” 再怎么交涉对方也不愿放宽限期,大东有点儿耐不住性子,想动手,我赶快拖着他脱离了。大东打斗不要命,但我要啊! 楼下有辆赤色的SUV汽车,加满了油,车厢里有一些简单的工具。 我启动汽车的时候大东问: “两天能来得及吗?” “走高速公路,咱俩日夜轮番开。” “我不会开车啊!” 结果只能由我来开车。路过一天一夜的疲惫驾驶后,再次回到那个村庄时我已经累得快虚脱了。我们直接把车开进山里,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找到了那座古墓。 这时正是子夜,四周静偷偷的。我们取出工具准备开挖的时候,大东说: “陈辰,有件事我对不起你。” “怎么了?” “其实当初卫哥是骗你的,他三十万元都拿到了,想一个人独吞,不巧被我发现了。我帮着他骗你,最后多分了八万元……” “什么?” “不过我真懊悔了,真的!你看……”他撸起袖子,手臂上是一层棕色的怪癣,泛着令人恶心的光泽, “就在前几天,卫哥和我都得了这个怪病,只有你没事儿,卫哥说这是报应未了。” “别说了!”我皱了下眉, “但愿今夜一切都结束吧。” 再探古墓 大概是因为太过疲惫,动手挖开盗洞的时候我一直神情恍惚,大东和我说话半天能力反映过来。 挖到一半的时候他看我精神不好,说上去透口吻。到了上面他递了一支烟给我,问道: “没事吧,你表情怎么这么白?” 我摸了一下额头,被刘海遮住的部分有一层精密的盗汗,并且手脚也凉得厉害。但我没把身体的异常告诉大东,到了这个份儿上,与其让他担忧,不如快点儿完事儿。 抽完烟我们继续千活。我在前面,大东在背面,我们用一根绳子绑着身体,防止一下子滑进去。当我凿开最后一层土时,用灯朝里面照了一下,忽然瞥见棺材里躺着两个人:一个是卫哥,一个是大东,两人都像睡着了一样。 我马上吓得满身冒盗汗,转头一看,背面的大东已经不见了,从直直的盗洞能瞥见外面的夜空。管不了那么多了,我爬进墓室里去摇棺材里的大东: “你怎么躺在这儿?快醒醒。” 这时从侧面扑过来一具干涸的尸体,向我的脖子掐来。我本能地叫了一声,但那具僵尸的皮肤却是柔软暖和的,像活人一样。 “陈辰,你怎么了?”说话的是大东。 “我……”好像从梦中惊醒,我看着四周的一切:大东正抓着我的双肩,棺材里躺着一个用防水布包着的人型物体。我被吓得浑身盗汗,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来。 “你适才忽然冲进去摇那具尸体,把我吓死了……你不是撞邪了吧?” 我摇摇头: “别管这些了,我们千活吧。” 在这种地方最好保持沉着,越畏惧反而越轻易露出马脚。我们把灯放在棺材旁边,剪开快烂掉的防水布确认里面的尸体。 短短两年时间,这具尸体已经变得干涸紧绷,每个关节都硬邦邦的。因为皮肤失水,尸体的嘴和眼睛都大张着,分外疹人。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它抬出来,放到新的防水布里,包裹起来。扛起尸体的时候,我注意到地上另有一堆灰烬,想起两年前,心里顿生感触。 忽然一股阴风灌进墓室里,那堆骨灰被风吹散,地面上呈现一个歪歪扭扭的 “死”字!我惊叫一声,大东问我: “又怎么了?” 我拼死地眨了几下眼,骨灰还在那边,适才看到的不过是幻觉。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。 大东先钻进盗洞,然后我把尸体推上去,他从上面接住,一点点儿地向外挪。等尸体上升了一段距离,我钻进洞里往上爬。 爬着爬着,我忽然感受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。转头一看,抓住我脚踝的是一只干涸的手臂,它牢牢地握着我的脚,简直要捏断了。 “不好,有僵尸!”我惊叫起来。 “什么?” “它抓住我了,它抓住我了!”那时我已经吓得将近精神溃散了,嘴里忙乱地反复着这句话。 大东看不见下面的情形,但他显然被我吓到了,当即带着尸体出去了。我拼死地向上爬,却爬不出去。但又不敢转头,生怕瞥见一张可怕的脸从漆黑中浮现出来。 或许一分钟后,外面忽然响起了汽车启动的声音,我心里一凉,发狂似的大叫: “别丢下我,大东!” “陈辰,对、对不起了,你保重!” 汽车远去了,我的心刹时沉入冰潭,连挣扎的气力也失去了。我滑回了墓室里,鼓足勇气向脚上摸去,本来缠住脚踝的是我们扔下的绳索。 虽然畏惧,但最终没有什么东西向我袭来。我慢慢地爬出盗洞,看看法上扔了一把,看来把我丢下落荒而逃的大东另有点儿良知。 我抓起,上了膛,正在思索怎么脱离这里时,一个穿戴破烂清朝官服的僵尸向我奔驰过来……那东西确实是奔驰着冲过来的,速度还很是快。 惧怕让我举起枪而且开了火,没想到一声枪响之后,僵尸居然向前摔倒在地。当我确认尸体的时候却发现,死的人是大东! 尾声 这东西杀伤力有限,一般是打不穿颅骨的,并且我从来没用过它。但这发居然打进了大东的眼睛里,穿透了他的脑壳,古迹般地杀死了他。 后来我才知道,不会开车的大东没跑多远车就撞到了树上。至于他为什么跑回来,要么是他赶上了鬼打墙,要么就是他撞见了什么…… 杀了大东之后,我吓得快疯了,但我不想担上性命官司,只好把他连同枪~起扔进盗洞里,最后填上土踩实。 虽然走出这片山林让我很畏惧,但并没有碰见什么危险。别的,当我找到坏掉的车时,发现里面的尸体已经不见了。 几经思索我仍是决定回去交差,毕竟卫哥的命还在那些人手上。几天后我回到那座城市,听旅店里的人说,前几天有个人仿佛被黑社会殴打,情急之下从六楼跳了下去,掉在马路上摔死了。那伙人也在案发之后跑掉了。 听到这个消息,我马上惊呆了。 从此之后,我隐姓埋名地生活,没有黑社会找上门,也没有碰见什么灵异怪事,只是我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的,连柜门没有关好、窗户被风吹开这种小事都会让我抓狂。 我不知道我的报应何时会来,只能在惧怕中等候着。 某天半夜,我梦见卫哥和大东坐在一起,沙发两侧还坐着两个“人”,他们的脸隐没在漆黑里看不明显,只能瞥见千枯的手放在腿上。 “该来的总会来!”梦里的卫哥阴森一笑,冲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