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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街女之死

一 珠江河畔站街的女孩一下子少了好多。她们也开始畏惧了,怕自己在这个红颜如花的好年岁里,被暗处看不见的手扼住咽喉。 这是马遥第二次勘测站街女春来的灭亡现场。这间位于沿河路陋巷里的阁楼陈旧逼仄,又因为前些天才方才出了梅雨季节,所以处处都浸淫着挥散不去的霉味。 春来的尸体被送至法医处做最后的鉴定。她咽气时就横躺在面前的这张大床上。在这张床上,他们可以搜罗出成百上千个男性的毛发,指纹,甚至精斑。但死者身份非凡,这些都不足以成为绝对的证物。 春来的血液渗过床单,一直深深地湮进床垫里,好像盛极而衰的硕大花朵。那样鲜红诡丽的颜色,一如那支致命的口红。 我是看她很久没有下楼了,就想给她送点水果慰问一下。 不,窗户和门都是封死的。再说,假如有人强行入室行凶,我们在楼下应该可以察觉到。并且二楼的房客也不止她一个。 没有。除了撬开房门,她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我都没动过。这点常识我另有。至于那支口红,谁一下子就能知道它是凶器。基本注意不到。 这是目睹者阿明在报案当天做笔录时所说的话。 那天晚上,珠江队长马遥领队的专案组连夜勘测了死者春来的房间,而且在她生前使用的口红上提取出了毒药,与死者体内的毒药品种吻合。 所有的技能活,马遥都定心地交给了法医。他只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摸熟了那部乳白色的滑盖手机——死者的手机。 最后一个通话记实是在案发两天前,由春来拨出,对方是北城区一家餐厅的外卖小伙子小何。 这个当即丢下手里的工作赶到警局的大男孩局促地坐在审讯室里。春来的死讯显然让他震惊和哀痛。他接连打了几个哆嗦。 “她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,你们都说了些什么?” “她只叫了一份寿司。她只是我的主顾罢了。” 马遥把那部乳白色的滑盖手机轻轻地推到他眼前,沉着地看着他,说:“真的?要不要我调出你们以前的信息给你看。” 小何蹙起眉头,踌躇了一会儿,说:“我也是她的主顾……” 审讯室里紧锣密鼓的办案氛围被他的这句话一下子打破了,一边忙于记实的女绿绮扑哧一下笑出声来。 “当天,你除了送外卖给她,另有没有做其他事,有没有在她那边停留。” “没有。” “真的没有?” “我还想吻她的。”小何无奈,唯有实话实说。 绿绮把记实拿过来让他签字,说:“吻她?吻她的话,你们这会儿就是一对鬼鸳鸯了。” 在马遥向小何诠释了春来的死因,并展示了塑料袋里温柔而残酷的凶器之后,小何恐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 二 这部乳白色滑盖手机的一号键快捷拨号的重要位置,春来留给了一个叫永生的人。 他来到警局的时候,马遥当即被他的那一身行头和装扮吸引住了。他穿戴一件家常的灰色短袖T恤,但多包裹了一双肮脏的护袖和一条斑驳的连身围裙。蹬着一双便宜的平凡球鞋,但球鞋外面偏偏又罩着一层塑料鞋套,泥垢把脸孔里三层外三层地糊成花脸。 “你从事什么工作?” 永生洗完了脸,把脸盆还给工作职员,道了谢,转过身来。泥垢下的容颜异常俊美。“我在雕塑厂工作,没来得及清洗就来了。不美意思。” 马遥滑开手机,按下数字一号键,永生的手机就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。 马遥说:“你在她心中应该有着举足轻重的职位。” 永生摇摇头,无奈地笑起来:“她是什么身份呢?大家只不过是逢场做戏罢了。” 他们的谈话因为鉴定汇报的出炉而中止。绿绮拿来数据样品——口红瓶管上提取到永生的指纹,但时间约莫在一个月以前。 马遥说:“诠释一下吧。” “口红是我送给她的。她喜欢化装品,她的主顾和恋人们送一点这样的东西讨她欢心是常有的事。后来我单位里事情多起来,我就再没上她那边去了。” 地处西城区的雕塑厂异常荒僻。雕塑厂的工人们见到警车驶入,先是围成一团窃窃密语。等到马遥和永生先后下车后,大家又都散了,各自做起手头的事情。 调查过程中,永生的组长对马遥说:“一个多月以前嘛,他另有留宿不归宿的情形。不过这段时间厂子里事情多,大家经常要连夜赶工,都是同食同寝。他从来没脱离过团队半步。我要是胡编袒护他,你给我戴。” 脱离雕塑厂的时候,马遥问永生:“她除了喜欢化装品,另有没有什么另外喜好。” 永生想了想,说:“吃水果。她嫌自己胖,经常以水果代饭。说是减肥。” 三 这家名为正宗水果的铺子在午后的穿堂风里慵懒地打着盹。马遥抬起头,楼上就是春来的阁楼,那仅有的一扇窗户贴着警局的封条。 假如然是贼喊捉贼,水果店里的那个人完全具备行凶的前提。 马遥的一个电话之后,近十个对这家水果店进行了突击检查。水果店的邱姓老板和报案的打杂工阿明登时愣在原地。最后发现了后院墙脚的防鼠洞以及洞里面残留的毒药。 回到警局后,为防串供,阿明和邱老板被分别带人两间审讯室。 马遥还没有开始发问,阿明就已经忙不迭地开始诠释和诉苦:“毒药真的跟我没关系,是老板买的。并且我也不知道和口红上的毒药是一个品种。否则我早就检举他了。” 马遥在他的喋喋陈述中做丫一个停止的手势:“我此刻只问你,除了邻居,你们和死者春来另有没有其他的关系。” 阿明的脸憋得通红,如同熟透的桑葚,一切都不问可知。 阿明吞吞吐吐地说:“其实我和她之间也不多,就那么几回。”他忽然又换了一副深不可测的神色和口气,说,“我们老板和她来往频繁。春来最烦老板了,老是向我埋怨,嫌他老态龙钟,都有心无力了还整日想着那一档子事。” 马遥轻视一笑:“另有她老是向你埋怨?你和她来往得少?” 阿明低下头去。过了一会儿,隔,壁审讯室也完工了。绿绮说:“邱老板嘴巴很硬,只交代了走私毒鼠药的不法分子的电话,其余一概否定。” 案情陷入僵局。死者生前最后联络的外卖小伙子年纪尚小,年幼无知。而且有继春来之后的另一位外卖主顾作证,中间只隔了不到十分钟,不具备丰裕的作案时间。 赠与口红的雕塑厂工人虽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未与死者春来联络,但却是嫌疑人中独一具有匹配指纹的人。 楼下水果店的两个只身男子,一老一少,与死者来往频繁,拥有天时地利的行凶前提,而且店内搜罗出同种毒药。但两人相持不下,毁谤互掐。 马遥又开始翻弄春来的手机。在信息栏最轻易被忽视的草稿箱里,他发现了新的线索。是一条没有发出的信息——今天,你姐姐来过了。也许她说得对,真的爱你就应该脱离你。 看样子,她和某个客人之间假戏真做,可是被客人的亲属阻止了。 绿绮拿来了一份笔录,来自走私毒鼠药的不法分子——他向警方诠释,这种毒药毒性并不强,假如剂量不充沛,不足以使人毙命,因此他才敢兜售。 法医也曾经向马遥说起过这种毒药的性质,单单在死者的口红上抹上一些不至于如此。 马遥开始假设另一种情形。是否凶手在强迫春来服毒之后,存心在口红上做手脚以混淆警方的视听。假如是这样,那么一楼的阿明和邱老板为什么没有听到动静。他们整天坐守水果店,没理由毫不知情。 这重重的疑问让他头疼不已。他预备伏案休息片晌的时候,另一个专案组派人来借铅笔,他们要绘制案犯的头像。下班的时候,那个专案组的梁警官说:“焦队长,你们买的铅笔是赝品,画画的时候一直划拉纸面。” 马遥笑着说:“好,下次请你火眼金睛帮我们买真品。”说完这句话,他突然意识到什么,当即折返回到办公室。绿绮正准备关灯下班。他吩咐她拿一支铅笔过来。 这是一支平凡的铅笔,剖面是六边形,大抵看过去与真品无异。他迅速削开,提笔绘图。果不其然,粗拙的铅芯一直刺刺啦啦地剐着纸面。 口红也是相同的道理。一支与平凡口红无甚不同的家伙,说不定就潜藏着毒药。而他们一直把眼光锁定在口红的表面,那么没有用完的那一截里是不是仍然匿伏着致命的祸源。 小何说:“春来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,身体也不大惬意。极少站街,也极少接活。都是叫外卖在房子里吃。” 四 永生又坐到了他的对面。马遥笑着说:“别紧张,今天请你来是有点私事想麻烦你。” 他把一个和匀的面团递到永生手里,说:“我外甥一直吵着想要一个面人。但是长安巷那里的手艺人这些年都不知道去哪里了。你是做雕塑的,这个应该难不倒你。” 永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弄得有些糊涂,但仍是从容地接过面团,捏弄起来。 马遥问他:“你的手艺是家传的么。家里是不是世代都做这一行。” 永生摇摇头,说:“我爹妈归天得早。是我姐姐把我带大的,她此刻在顾城,自己做小交易。”马遥点点头,暗自微笑。 他把面人递给马遥,马遥啧啧惊叹了一番之后把面人的头拧了下来,说:“要是小孩子调皮,把玩具弄成这样,你另有措施修复么。” 永生的双手颤巍巍地接过被斩首的面人,缄默着重塑起来。 在他修复的过程中,马遥取出了一只盒子。剩余的那一截口红被切成了一片一片摆列在其中,殷红圆润,如同秘制的山楂片。 马遥说:“那种毒药,服食微量可致眩晕,耳鸣,冷汗。服食一定剂量可致胸闷,腹痛,呕吐。服食过量则致死。”马遥觑了一眼停下活计的永生,接着说,“口红的主要成分是蜂蜡和羊毛脂,附属可塑固体。混合毒药后重塑,完全在你手艺的领域之内。而选择这种方式,是因为你明显春来的工作流程,她每日需要重复上妆卸妆,不停地涂抹口红。时间一到,当即丧命。而你在一个月以前就把它交到她手上,恰恰有着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。” 永生低垂着眼帘,浩瀚的旧事在眼波里重重奔涌。 当时,他初到珠江,无依无靠,对这座向往已久的南边大都会感到茫然失措。没有工作,没有住所,整晚整晚地在冬夜的大街上流浪。 他在沿河路上碰见了第一次站街的春来。在她的房间里,她为他煮了便宜的茶,但并不妨碍他们交谈的兴致。他们一直聊到破晓,天欲发白的光景。他付了钱准备脱离,她在他眼前脱下衣衫。他摇了摇头,回身脱离。他后来途经沿河路的时候就经常去看她,还找过欺凌她的街头混混报仇,被打成重伤。她也曾经去厂里找他,给他洗衣做饭,改善伙食。 在外人眼中,他们俨然一双情侣。后来,他对她说:“等我攒够了钱,就带你回家乡。”她连连点头,垂泪不止。 但是就在上个月,他去找她,告诉她回乡置地,操办亲事的钱已经攒够,要她收拾细软,预备脱离的时候,她却没有承诺。 她笑着挥开他的手,说:“大家逢场作戏而已,你倒当真起来。‘无情,戏子无义’这话你没听过啊。” 她撵他出门,说他妨碍自己做交易。他在楼梯上坐了下来,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。 马遥问他:“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毫无征兆地拒绝你。” 永生摇摇头,漫长的论述让他筋疲力尽。 马遥取出了那部白色的滑盖手机,打开信息栏的草稿箱——今天,你姐姐来过了。也许她说得对,真的爱你就应该脱离你。 马遥说:“我们向你姐姐求证,她确实找过春来。她在一个多月前来珠江看你。你和春来的事被雕塑工人们谈得沸沸扬扬,活色生香。她说,她不想让你活在风尘女子流言飞语的世界里,更不能让你带着这样的一个女性回家乡,欺侮门楣。” 永生的家乡在白螺小镇,一条大河穿镇而过。三四月份是汛期,当时,镇上会有异常艳丽的桃花傍水而开。他一直很想带她回去,在花树下为她画眉,点绛唇。看她穿戴红艳的旗袍,跨过旺盛的火盆,在爆竹与烟花的胜景中与她执手平生。但这终究成为痴妄。 永生拿出自己的手机,也是按下数字一号键,春来的铃声就响了,歌里唱道——你问我爱你有多深,我爱你有几分,我的情不变,我的爱不移,月亮代表我的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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